第四十五章：败亡的魔鬼

    从这个世界的视角来看，秩序能够产生的作用，肯定是要比混沌更大更为有益的。

    所以一般在世界意志的干涉下，这两种位格上平等的能量在发生冲突时，是秩序更为占据优势。这也是这个世界能在有亿万恒沙般众多的混沌恶魔入侵之后，还存续了这么多年的原因。

    但世界的意志，也不能完全的偏帮秩序。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龙后所输出的秩序神力，在量上远远不如锁链上附着的混沌气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嘴里的神力龙息，被混沌所腐化操纵，然后被慢慢反推了回来。

    窥一斑而可知全豹。

    莫河不知道奈亚拉托提普在铸造这几条锁链时下了什么功夫，但肯定不会是认认真真地，一段段好好锻打附魔的。可就算这样，一个实力超过微弱神力的神祇战斗化身，居然连威胁一下都做不到，甚至还有反被危及自身的迹象。就能看出这位躲在主物质位面搞风搞雨的外神，到底有多强了。

    又过了几息，龙后突然合上了自己的大嘴，忽闪着龙翼朝后跃起，而被腐化的混沌元素则顺着原来的轨迹，砸在了地面上。将一片地砖变成了黑墨色的油状物。那些粘稠的液体在翻滚了几下后，表面浮现出来让莫河既熟悉又恐惧的细微绿色光点。

    是修格斯。锁链自发地利用元素和被转化的秩序神力，创造出了一只体型比莫河先前见过的还要巨大的修格斯。

    这只黑色的泥状怪物刚一出现，就在地上蠕动了起来，一边朝周围散发出了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杂音，一边朝着漂浮在半空中，严阵以待的龙后挪动了过去。而后者因为刚刚的教训，没有习惯性地用大口的龙息回喷过去。而是谨慎地使用了一个七环的七级召唤怪物术，从九层地狱之中，召唤来了一群五色的鸦魔和十几只高大的骨魔。

    鸦魔们的外形类似长着鳞片的活动石像鬼，有着如五色邪龙一样的色彩划分，实力也如同样色泽的真龙那样排行。而不管是何种颜色的鸦魔，都有着龙一样的宽大蝠翼和鞭子似的卷曲尾巴。尾巴的末端也如同它们的创造者提亚玛特一样，长着包含剧毒的尾钩。它们是九狱中出名的残忍拷问者和看守人。

    而骨魔，这种综合了枯瘦尸体和食腐昆虫外表的魔鬼，有着在中阶魔鬼中最为出众的体型，力量和体质属性。它们身周永远环绕着如巫妖般的恐惧灵气，爪尖也淬满了致命的剧毒。是出了名的施虐狂和君王们订下的秩序的维护者。

    一大群的低阶鸦魔和十几只中阶的骨魔，这样的配置覆灭一些主物质位面上的小城邦都足够了。而提亚玛特召唤来的这些魔鬼，各个都还披着暗红色的魔法铠甲，拿着用巴托碧炼铁打造的武器，身上的血煞之气直让躲在门外的莫河脸色发白。很明显是从精锐的血战军团中抽调出来的！

    血战军团是普通魔鬼中最为杰出的那一批，是将巴托地狱内的秩序演化到一个新极端的体现，极为重视纪律和战术配合。别看他们中间一个高阶魔鬼都没有，但如果让他们去围杀莫河之前见过的那名剑圣，伤亡都不会超过五指之数。无穷的岁月中，魔鬼就是靠着这个，顶住了是自身数量数百倍，数千倍，乃至数万倍的恶魔的攻击。

    但对阵邪神的眷属，倒还是第一次。

    提亚玛特低吼了一声，好像是用一种莫河听不懂的语言，向魔鬼们下达了一个命令。随即那一群魔鬼，就自动列好了阵型，朝着眼前巨大的泥怪冲了过去，浑然没有受到那些从修格斯身体里发出来的，细细索索的天外之音的影响。

    数量最多的鸦魔，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看似英勇，却没有任何的用处。几乎是一个照面，它们就被修格斯用有力的触腕捏在了手中，再一用力就被捏成了一滩恶臭的黄色脓水，看得提亚玛特直皱眉头。而那几只在中阶魔鬼中算得上佼佼者的骨魔，在进行了一次试探性攻击后，也只能张开翅膀在空中飞来飞去，躲避着修格斯连续的攻击。

    但这也仅仅只是稍微拖延了一下，他们败亡的时间，很快他们骨状结构的身体，也被黑色的触腕捏成了满地的碎末脓水。

    第一轮冲突，血战军完败。

    同时在那些魔鬼被杀死后，不管是莫河还是龙后，都看见了。那些战死魔鬼的堕落灵魂，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归地狱，而是被修格斯身上的绿色光点捕捉到，统统吸收了进去。吸收完了这些灵魂后，它扭曲恶心的躯体，又长大了几分。挥舞起的触腕，已经能够触及半空中的龙后了。

    “这肉搏能力，至少有顶级职业者的水准啊。还有自带的精神污染。。就算来个传奇，一个不小心也得着了道吧。这还仅仅只是修格斯诶！”修格斯在那个世界观中，只是由一个名为上古者的种族创造出来的，原本的职责并不是战斗，只是奴隶和工人。即使后来反叛成功了，做了奈亚拉托提普的眷属，依然处于下位种族的行列。

    下位种族，就有传奇的实力吗？这还玩个屁啊。早点回家等死算了。

    不要灰心啊，亲爱的玩家。这只修格斯只是因为吸收了提亚玛特的神力，才变得这么强的。真实的修格斯实力肯定要比这个低的。

    “低？能有多低？低成我这样的吗？”

    要高一些，大概有靠近高阶职业者的水准。

    呵呵。莫河冷哼了一声。他有心要走，可是还是想多等等，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但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好像是被打怕了的提亚玛特，只是重复着召唤各种阶位的魔鬼出来，不断地让他们冲击越变越大的修格斯，自己则漂浮在半空中，冷眼旁观。

    魔鬼的伤亡已经超过百位了，高阶的也死了有两只手那么多了。而修格斯的实力，也慢慢从顶级，提升到了准传奇。。传奇。。高阶传奇。。到了最后甚至开始有了一定的灵智。知道在深狱炼魔释放火球术的时候，要挪动身体避开，面对冰魔的重击，要翻滚躲避。一股不可名状的，混沌而神圣的力量在它身体中逐渐汇聚起来。

    莫河知道那是什么。在这外神眷属力量达到这样的瓶颈时，不是马上爆裂而亡，就是要进行一次伟大的进化。而逐渐出现的灵智，就是进化开始的标志。进化之后，这只修格斯之于它原本的族群，应该就像是大衮和海德拉之于深潜者那样了。

    不是旧支，胜似旧支。

    也许那位龙后是在谋划什么吧。身为掌握着诡术领域的女神，是不会做出这样无脑的举动的。

    但莫河可真撑不下了。再往后，爆发战斗时的余波都够弄死他的了。

    看着那位女神再次不知死地用了九环怪物召唤术。他实在是忍不住地轻啐了一口，扭头就吩咐兰斯洛特带着战利品和他赶快逃出去。

    临上楼梯之际，被骑士架在肩膀上的莫河却忽然感到了一阵的心悸。

    而在实验室中，一股神秘的力量打断了提亚玛特使用的召唤术。在恶龙女神的狂笑声中，一面小巧的火焰传送门打了开来，一只苍白的巨手从内里伸了出来。手腕和指尖上缠绕着的，是最为本源的邪恶与秩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