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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只猫一走过来,就倒在皇帝的脚下,喵喵叫着撒娇,不时翻个身打个滚,看起来很是黏人。 倒是皇帝,即使面对这样两只寻常人绝不会警惕的小动物,他的眼神也是冰冷的,好像绝不会起一点波澜,他看着猫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或是一块转头。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 当然还是有的。 “你来了。” “嗯。” “青团我还替你留着。”皇帝突然有了笑意,弯腰抱起一只猫放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怀里,“你看这只猫如何?” “它很好。”沈百终抱着猫,似乎全身都已僵硬,动也动不了,好像生怕这只猫出什么事。 “喜欢就替你养着。”皇帝笑眯眯道,“想必你已知道剑谱的事情。” “是。” “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沈百终点头,“世上能男扮女装的人本就不多,到这种地步的就更少。” “他的轻功想必也不错。”皇帝道。 “对。” “轻功不错的人我只知道楚留香和司空摘星。”皇帝淡淡道,“出事时这两个人正与你同在大漠,剑谱一定不是他们是所偷。” “是雄娘子。”沈百终道。 “雄娘子是谁?” “是一个采花贼。”沈百终道,“雄娘子是个男人,但是却天生长得像个女人,据说他貌美非常,最喜欢扮做女人去诱奸少女。” “闺阁少女一般不会警惕女人,说不定还会很轻易的就把他当作朋友。”皇帝道,“所以他一定很擅长这些事,也做出过不少成果来。” “没错,江湖传言他已被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亲手杀死,但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尸体。一个人没有尸体,就还算不上是个死人。” 皇帝点点头,“太妃这辈子已不知见过多少女人,寻常男人扮做女人,她一眼就能认出。可是这个雄娘子,经验却很丰富。” “不出一月,我一定会找到他。” 猫从沈百终怀里跳出,落到地上跑远了。 皇帝笑了,“你好像突然有点委屈。” “……我没有。” “你有。”皇帝笑道,“剑谱的事情不着急,即使有人学会了那套剑法,也一定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你大可在京城多留几天,等北镇抚司梳理出线索来。” 沈百终点头。 “信我已经看了。”皇帝道,“太平王一向不安分,太平王世子想搞出些事来倒也正常,只是我却没想到他要从江湖下手,到底是没什么气量,不足一提。” 沈百终看着自己侍奉的君主,突然出声道,“可是宫九这人却很奇怪。” “哦?” “他一见面就毒死了上官飞燕,引我出去后却又好似很开心。”沈百终道。 他的表情虽不变,皇帝却能看出他是在疑惑,不由听得更加认真。 “我与他交手,他竟好像越来越疯癫,不仅气息紊乱,神色也很恍惚,竟好像是内力失调。” 皇帝突然笑不出了。 他不仅笑不出,脸也要变黑,“他的脸有没有发红?” “有。” 皇帝的脸已黑得像是厨房的锅底,他又开始笑,这次却笑得很假,看起来好像要杀人,“这人想必是脑子有些问题的,你下次遇见他一定要离得远些。” “那么我该怎么对他?” “直接杀了就是。”皇帝冷冷道,“找个精通易容的人扮做宫九,过几天在太平王面前演一出中毒的好戏,此事也就过去了。” “好。” 见他答应下来,皇帝终于不再那么生气,只是看他的表情,却已把宫九这个人记在了心里,不再像刚刚那般轻视。 他总是认为一个人若是精神有些问题,还能去策划一些大事,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不会简单,对这种人来说,他们的疾病通常不是一种拖累,而是一种动力,一种谁也无法理解的动力,这样的人,做出的事也往往毫无规律可言,反而得加倍小心才对。 “我明日上朝,你也过来。” “好。” “去吧,好好睡一觉,找霍香给你把一把脉。” ———————————— 沈百终一点也不困。 武功越高的人精神往往也越好。 他年少时,就已可以独自一人追杀江洋大盗足足十天,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赶路而精疲力尽? 陆小凤的武功虽不如沈百终,却也是顶尖中的顶尖,所以他也不困。 此时他正等在太和门门口,一边喝着酒,一边与魏子云聊着天。 “你是不是也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 “我那天正好休息,怎么会看得到?”魏子云道,“倒是你,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陆小凤立刻摇头,即使魏子云是大内第一高手,陆小凤也绝不会轻易相信他,在江湖中这么年,他早已学会怀疑看起来最可靠的人。 越不可能做坏事的人,越可能是凶手。 “那么这件事想必已移交给北镇抚司处理,对不对?”魏子云又问。 陆小凤点头。 即使他不告诉魏子云,魏子云也迟早会知道。 “萧太妃早年间脾气暴得很,入宫以后虽收敛了很多,却从没有落下练武,她那两柄宝剑也总是擦得透亮,寻常的一流高手在她面前只不过是小丑罢了。”魏子云叹道,“我听说那小贼虽跑走了,却也被太妃刺了一剑,也许你可以从这里找找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