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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自然是指上官飞燕,蛇蝎美人自然是指石观音,这两个女人确实都对陆小凤很感兴趣。 陆小凤摸摸胡子,不敢反驳,他也是很尊重老人家的人,更何况他知道宗也白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 宗也白看他不反驳,果然气消了一点,他的气一消,人就又理智起来,挥挥手叫房间里这两个小混蛋赶紧滚,不要碍他老人家的眼。 于是两个小混蛋麻溜地滚了出去。 天刚亮,锦衣卫们刚换了班,北镇抚司里还很安静。 他们两个人走在湖边的石板路上,好像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陆大侠,您找我有事?”张平野问道。 “其实我是来见黄鲁直的。”陆小凤道,“守在那里的人说除了沈百终,就只有你能放他出来。” 张平野有些惊讶,“可我记得……” “记得什么?” “我记得您有指挥使大人的腰牌。” 陆小凤叹口气,“我本来是该有的,可是沈百终已把它借出去了。” “借出去了?借给谁?” “借给楚留香。” “借给楚留香?”张平野摸摸下巴,“陆大侠莫非已不是指挥使大人最喜欢的朋友了?” 陆小凤的身形突然停顿,声音也跟着变大,“那只不过是因为楚留香要去找水母阴姬而已!我当然还是沈百终最要好的朋友!” “哦?”张平野眯起眼睛,“陆大侠,我这个人虽然不是很聪明,却也不笨的,天一神水的事既已结束,妙僧无花的尸体都已由我北镇抚司埋葬,楚留香又为什么还要去找水母阴姬?所有人都知道水母阴姬并不喜欢男人的。” 看来他并不知道李红袖、苏蓉蓉还有宋甜儿被绑到神水宫的事情。 于是陆小凤也眯眼睛,学着张平野讲话,“你不用诈我,我这个人虽也不聪明,也一样不笨的,陈姑娘被派去找楚留香,是不是没有告诉你原因?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张平野一边领着陆小凤走向档案房,一边淡淡道,“锦衣卫的任务本就都很隐秘的,我怎么会知道陈绝音的去处呢?” 张平野的话陆小凤连半个字也不信,不过他摆出一副不会再问的样子确实让陆小凤舒了一口气。 北镇抚司里的人,除了沈百终,讲话全部都弯弯绕绕,从不肯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和打算,一句话简直恨不得打八个结才好,直忽悠得人找不着东南西北。 张平野明显是锦衣卫中很出彩的一个,他见了谁都想套话,恨不得把别人的想法都死死地攥在手里。 陆小凤虽不会被套话,却也觉得和这种人讲话是很费脑子、很麻烦的一件事。 他想起自己在江南时,曾对花满楼说自己觉得张平野比起陈绝音来还不错,现在他只恨不得飞回去打自己一拳,让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陈绝音的好处才是。 不爱说话的人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而张平野这种人,除了沈百终以外,没人治得了的,他虽对宗也白和霍香都很尊敬,也只不过是因为沈百终尊敬他们罢了。 想到这里,陆小凤又觉得该离他远些。 还没到屋子,陆小凤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我简直瞎了眼!我就不该,我不该,二十年来我竟然……” 难道黄鲁直已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了么? 陆小凤有点满意,因为他觉得黄鲁直并不是个坏人,只不过有些迂腐,喜欢讲究错误的江湖道义,只要他还能明白自己的不对,就还很有救。 推开门,他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黄鲁直。 黄鲁直还穿着昨天那一套夜行衣,神色呆滞,眼睛虽布满血丝,目光却仍不停的在手里的纸张上游移,地上掉了一大堆的东西,他却好像都没有看到,仅仅一夜,黄鲁直就如同老了十岁一般,这位江湖老前辈的腰杆子似乎都不如昨日那般直了。 他是不是已被愧疚压弯了腰? 他是不是终于懂得了那些女孩子的痛苦? 陆小凤随意一瞟,竟看到墙上凹下一小块去,再一瞟,又看到了黄鲁直头上干涸的血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黄鲁直竟会真的去撞墙。 黄鲁直听到开门声,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他一看到陆小凤,就发疯一样的冲了过来,“我,我已和那个人恩断义绝了!我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他!不对,我还是该见他的,我要亲手替天行道才对!” 陆小凤道,“那么你总该先告诉我们神水宫怎么去。” 黄鲁直连想都没有想,立刻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抛了出来,“神水宫附近有一个菩提庵,那里有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尼姑,她虽又聋又哑又瞎,但你只要把自己为何要去神水宫的原因告诉她,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陆小凤皱眉道,“她一定会带我去么?” 黄鲁直摇摇头,“不,她若是同意,就会给你喝一杯茶,喝下茶你就会睡过去,再醒来时你就会出现在神水宫的地道里。” “她要是不同意呢?”陆小凤又问。 “那么她就不会理你!” 陆小凤不说话了。 不理人岂不就是最绝的办法?这位老尼姑已有七八十岁,难道你还能绑了人家去问话不成?更何况这就好像你要到人家家里去,人家不愿意,你就发疯非要去,无论如何也站不住脚,没有道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