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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年轻男人说话带着京味儿,细声细语。 梁妈拍他一下,让他不要说话,自己道,“这位少爷,你是不是迷路了?你是不是我们老爷的客人?” 燕十三摇摇头,道,“我是施茵派来的。” 年轻男人目中放出光来,已迫不及待地要说话。 梁嘛却抢着道,“我们小姐已经死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燕十三不说话,用一种很平淡的眼神看着梁妈。 梁妈于是去看年轻男人,两个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梁妈道,“小姐不是昨天才传过消息么?怎么又有?” 燕十三冷冷道,“我不知道昨天的事,我只有今天的消息。” 梁妈道,“是什么?” 燕十三道,“她问你们怎么处理得这样慢。” 年轻男人叹口气,道,“花金弓一心想着去掷杯山庄找麻烦,不肯回来主持葬礼,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这件事该问问左明珠的,她叫自己的老爹服个软,说不定就成了。” “哦。”燕十三应了一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快讲!” “沈百终,陆小凤还有楚留香来了,就在前厅。” 梁妈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三人是谁,年轻男人的脸色却变了,从那一种很独特的白色变成了死灰,急道,“他们来做什么?这里难道有什么案子?” 燕十三道,“他们是受了左轻侯的委托来的,目的就是查一查他女儿被借尸还魂的原因。” 年轻男人哗的一声站起来,对着梁妈道,“我们得走了!这三个人一定可以把我们所有的老底都揭出来!我得带着施茵走!” 梁妈也急,道,“可是尸体还没有下葬……” “来不及了!这件事就拜托您老人家了。”年轻男人握住梁妈的手,“您对我们实在有大恩大德,如果我们还能回来,一定会把您接走,去安度晚年。” 梁妈笑道,“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还能图什么好事呢?只要茵儿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们快走吧,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年轻男人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一压帽子,立刻走了,他的轻功倒也真不弱,腿上的功夫很好。 梁妈看看燕十三,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准备怎么出去?” 燕十三道,“这个不需要你管,我这就走,我也一定出得去。” 燕十三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消失在梁妈的视线里。 陆小凤看着那年轻男人远去,小声道,“他走起路来的样子倒有些眼熟。” 楚留香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眼熟。”陆小凤沉思道,“你们觉不觉得他走起路来的样子像是一个花旦?” 沈百终道,“很像。他好像是京城大栅栏‘富贵班’里的叶盛兰。” 陆小凤道,“就是我请你去看的那个戏班子?” “嗯。”沈百终指着叶盛兰道,“当时就是他在唱那一出戏。” “施孝廉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一定不会请花旦来家里的。”陆小凤道,“他一定就是施茵的情人。” 燕十三踩着石阶走进凉亭,道,“他已经去找施茵了,他们准备马上离开。”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去把这件事告诉施孝廉,你们先走吧。” ————————————— 薛家庄。 薛衣人一只手举着灯,另一只手阖上门,走进一条又黑又长的石道。 石道尽头是一个洞穴,冷气森森,深处里躲着一个人影,似乎在动。 “你在干什么?” 薛笑人冷冷道,“你难道没有眼睛?我在写信。” 薛衣人脸色变了变,道,“给谁写?” “自然是给别人写,难不成给你?难不成给沈百终?” “这信最好不要是写给你手下的刺客。” 薛笑人笑了,道,“我写给谁,和你有什么关系?痴傻的薛笑人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个,是个……” 是个什么,他倒是说不出来了。 薛衣人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叹道,“你,你又何必和我生气?” 薛笑人也沉默,也过了很久才说话,道,“我确实没有资格和你生气,你从小就教我学字,教我读书,还教我练剑,我会的东西全部都是你的,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哥哥,但是我,我却……” 薛衣人颤抖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你……” “你究竟想怎么做?”薛笑人失声道,“你以为你的法子可以骗得过他们?你从没有做过坏事,这第一件,就做得露洞百出!” 薛衣人道,“你不用管我,你只需记得一件事,从今以后,你要做一个好人,不准杀人,也不准谋财,但凡违背了一件,你就不准再姓薛。” 薛笑人道,“你是不是想替我顶罪?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在杀了左轻侯以后,去找沈百终自首?” 薛衣人却指着角落里的一张石床道,“你去睡吧,等后天再出来。” 薛笑人霍然起身,怒道,“你凭什么管我?我自己做的事情,我难道不敢承认?” 薛衣人只道,“你是出不去这间密室的,睡吧。” 薛笑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薛衣人已经转身,头也不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