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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吼仍然不间断地从后方传来,弗林特没时间耽搁,简短提问:“你们有多少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十二个。这里是维赫里子爵的住所,我们原本是被他招募来的帮佣,没想到他却跟吸血鬼有勾结!” 弗林特记起诺斯女公爵提到百里宫现在住着个叫维赫里的小贵族。 那么这里依然是百里宫某处,这些在野外都少见的茅斯巨狼是那个贵族专门拿来寻求刺激的“宠物”,至于消遣的对象则是人类,并且其中一部分人类还会被拿来当作吸血鬼的食物。弗林特立刻想通其中关节,对为首的中年人微微颔首,“弗林特·博纳塞拉。” “我叫卡德。”男人听到博纳塞拉时露出微妙的神情,可能是联想到这个猎人家族的凶名在外,但也马上舒了口气,“我们有救了对吗。”显然这些惊魂未定、手上也没有像样武器的人们都已经从弗林特脚下的巨狼尸体上联想到这个男人的身手了。 弗林特道:“你对这里的地形了解吗。”他在下落前没来得及观察高墙之外的状况,这里修筑得不合常理。 卡德马上回答:“是水渠。刨开表土后露出深槽,然后改建成迷宫式的狩猎场、再放人和巨狼这些猛兽进来……那个混蛋贵族伙同吸血鬼把平民当成消遣,就在上面观看我们被追杀的惨状!” 原来如此。弗林特抬首,这种既露天又封闭的结构是为了制造成迷宫才特意安排的,吸血鬼就在这上面的某处看着他们。 “你们在这里有见过或者听说过一个叫何塞的人吗,银灰色的头发,蓝灰色的眼睛,应该刚刚被带来不久,不超过一天。” 在卡德对弗林特的询问摇头后,密切注意着他们对话的其他人纷纷插话,除却同样不明所以的信息,一个据称原本被招募为园丁的少年人紧张道:“我、我好像见过这样的人,就在昨天深夜!我原本打算在第二天来到前整理好器具,不小心看见一个凭空出现的男人……你要找的人是被吸血鬼带回来的对吗?我也是因为撞到这事才被扔进狩猎场……呜……” 何塞的确在这里。 只要确认这一点,弗林特就不会有所犹豫了。 弗林特从短靴跟腰畔取出两把匕首交给卡德,用自己的短刀在墙壁划上记号。“如果真的有人在外观看,他们不会放任你们组成队伍,集合起来对付狼群。” “为、为什么?” “因为没有‘观赏性’。”弗林特的语气冷淡到让人遍体生寒,“如果狼无法解决,就会放入凶狠的猛兽,甚至吸血鬼也会加入狩猎。对于这种靠着蹂躏他人而获得快感的生物,只会贪得无厌地继续增加残忍的砝码。” 弗林特的话令整个队伍鸦雀无声,一些人捂住嘴巴把哽咽堵进喉咙,若不是怕声音会招来巨狼,他们恐怕会发出号哭。 “所以……我们死定了吗?” “我、我不想死……” 一个又一个人发出微弱的悲鸣,盯着在不停查探四周的弗林特,宛如惧怕他丢下他们。 但在卡德他们开口请求前,弗林特已经抢先说道:“我到上面去,你们在下面跟着我。” “……上面?”卡德的尾音还没完全落下,弗林特已经借着弹跳力踏上墙壁,灵活地跃到高墙顶端。 猎人没有马上去找可能存在的吸血鬼的踪迹,而是低头看着底下的人,“我来探路。放心,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接近你们。” “这么看,博纳塞拉也像罐子里的蜱虫一样了。” 威拉德不停咳嗽着、触摸自己刚刚被银线伤到的喉咙,一边踏上自己同僚所在的瞭望台。 正如弗林特所料定的那样,依靠出色至极的夜视能力和堪比鹰目的敏锐视力,吸血鬼们聚集在这座维赫里子爵的宅院一隅、以贵族暂居的府邸为掩护建起的“游乐场”中,而今日的观众似乎比往常要多些。 “我要把弗林特·博纳塞拉大卸八块。”威拉德狠狠道,他粗暴夺过侍者端来的酒杯一饮而尽,想借着酒精的辛辣平复自己这两天的不顺心。 瓶中的血色粉末又减少了些,这本该是他向弗里亚基诺殿下展现自己忠心而倍加珍惜使用的东西,而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用在意外的地方。 将博纳塞拉猎人扔进狩猎场是威拉德一时兴起的恶趣味,他倒要看看猎人到底能为这帮平民做到什么地步,用一身技艺拼死保护他们突出重围?那可真让人感动,威拉德倒想看看这群负累能不能拖垮他。 “怎么了威拉德,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还有,你刚刚扔到狩猎场一个什么玩意儿?戴着面具……猎人?!” “怎么了科维什,怕了吗。”高位血族跟搭话的吸血鬼碰杯碰得随意极了,府邸背后修筑的露天瞭望台装潢活像一个小型宴会厅,但气氛却不得威拉德喜欢。他自己也知道原因,这儿的吸血鬼不全是高位血族,就像这个科维什,不过是个被始祖赐予血系祝福的普通吸血鬼。 这样的状况实在不少,要说弗里亚基诺殿下还真是来者不拒,明明赐予血液这样的力量让渡应该深思熟虑——这是几乎每一个高位血族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血族始祖发展子嗣、给予血系祝福,它们的本质都是一个,那就是把自己的血液让某个幸运儿饮下。吸血鬼的血液中本就含有强大力量,而随着始祖之血离开身体,根据多少来计算,始祖会在一定时间内变得衰弱。对于活得长久的存在来说,敌对者的数量几乎可以跟年头等同,因为分走始祖之血令自己衰弱实属不智,因此始祖们不会轻易发展子嗣,即使子嗣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倚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