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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呵。”顾值不屑之意都懒得遮掩,他换了语气说道:“薇薇,大皇子一再步步紧逼,是因为他更清楚二皇子与我先后成亲所带来的力量变化。如今的他,颇有几分狗急跳墙的意思,手段下作龌龊,我都没法子跟你说,采蓟也是知道边角而已。不是我一味忍让能度日的。我必然要反击,让大皇子知道,我们诚王一系不是什么软柿子。” “其间分寸太难以拿捏了吧?三哥你用什么去反击?”顾采薇担忧得身子前倾,语气急促地抬高,生怕顾值不理智,准备着与大皇子鱼死网破。 “薇薇啊薇薇,你哪里都好,从小聪慧灵透,我还记得你年幼时分,曾经当着父王母妃,一语点醒我,说雷霆雨露皆系于皇上一念之间,对我影响至深。” 顾值轻轻拍拍妹妹柔嫩手背,终于吐露对顾采薇的深层次看法:“但是,你作为我们都疼宠的小妹妹,本该无忧无虑、娇憨天真地长大,却总是担忧这个哥哥、那个哥哥,你是在心底将自己当成长姐了么? 还有,你好像活在什么壳子套子里,自己给自己加了包袱①,时刻包裹着、含着、端着,甚至怯生生的,好像只有读书时分才是真实的你。父王曾说你读书不点而通,定有宿慧,先天带智。这让三哥困惑许久了。为何会如此呢?” 顾采薇一时语塞,不敢继续直视顾值,微微偏过头去,甚至为了掩饰张皇,端起手边白瓷茶盏匆匆喝水,没想到兄妹聊了许久,茶都凉透了,只留下满口苦意。 她一直以为,自己胎穿过来后适应得很好,隐约还带着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高。 原来三哥早就默默观察她、发觉不对了,只是不点破而已。 想必今日若不是她执意劝阻三哥,顾值也不会与她推心置腹地说起。 顾值并不一定要等个确定的答案,他体贴收束话题:“总之,薇薇你放心,三哥心里有数,足能够应付大皇子,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吧。万事有哥哥们呢。” 依然留有三分迟疑三分担忧,半晌深谈没有取得她想要的成效,然而三哥话已至此,顾采薇再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只好再祝福顾值生辰一句,就势告辞,款款起身离去。 —— 正月十八傍晚时分,月亮正从圆转缺,挂上树梢藏于枝桠间。 信郑重向秦秀才、孟氏辞别,他明日就离开息县,再到邻近各州游荡说书了。 二老并未强留,只是欢迎信有空就来。这段时日相处下来,相互温暖陪伴,他们甚至在心底,暗暗将曾为天潢贵胄的信看作另一个儿子,只是不敢说破而已。 信也喜欢柳家小院温馨家常氛围,连连应承,嘴甜地哄逗,让二老笑到合不拢嘴。 饭后,柳庭璋带着信回自己书房,等着顾采薇的消息,不忘抱胸调侃:“信二哥,依我看,你成了我家爹娘的新宠,我这个亲儿子都要靠边站了。” “叫什么信二哥,柳举人原先一口一个信先生,多知礼多温文,怎么悄无声息改了口?” 信总觉得柳庭璋告知自己那段师徒奇缘后,在若有若无地拉紧距离,称呼变化就是其中一例,他挑眉试图纠正。 “不要在意些许细节,按辈分说,你是我夫子的二哥,恩师如父,我称呼你二伯都可以,但是信先生愿意应么?”柳庭璋不慌不忙抛出另一个选项,如愿看到信跳脚。 “珍儿才叫我叔呢,我年方弱冠,不敢接你这般大小的侄儿,你明明与我三弟同龄,叫二哥就二哥吧。但是不许对我家薇薇,有什么非分之想。”信忍痛应下,警告话语却色厉内荏。 因为下一句他就有求于人,催促道:“薇薇来信儿了没有?我家三弟今日生辰,府中热闹不?”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转眼之间过了将近两个月,从天气反常飘雪的正月十八到了春意正浓的三月十五,恰是诚王府的龙凤胎顾采蓟、顾采薇的十四岁生辰。 秾桃艳李次第开,嫩柳老槐尽绽绿,春日里万物生发,人们总算觉得舒展,相互办宴赴宴变多,豪门贵胄的八卦轶事传得越发广泛而迅速。 本来,四月里,二皇子要风光迎娶当朝硕果仅存的异姓国公家嫡孙女是最大的新闻。 毕竟一来是四年前的圣上指婚,同时指婚的大皇子夫妇连孩子都生两个了。 二是妻大夫小,相差两岁,在贵族圈里颇为少见,众人都伸长脖子要看二皇子如何待妻呢。 三则,这档子婚事对于太子之位的归属,仿佛是定锤之音。 众人不敢多议论,往往意在言外、以目示意。但是都认为二皇子婚后将如虎添翼,当储君更加名正言顺了。 然而,异军突起一般,诚王府的直郡王近来明火执仗地与大皇子对上了,成为人们更大的谈资。 直郡王不愧是年轻人,肆意汪洋,毫不客气,公开在经营方面,将大皇子手下人经营的一些京城商铺挤兑地关闭歇业,摧枯拉朽,干脆利落,一下子吸引了各路有心人的注意。 更有甚者,直郡王与大皇子两人的车架有一次在街市上相遇,按照惯例和礼仪,都是大家礼让皇子的。 但是直郡王这次就是不露面、不绕道、不回避,就那么直愣愣地挡在路当间,像是无声对峙,又冷又硬。 大皇子那边等了许久,派出得力管事上前商议说好话都无济于事,最后以大皇子车架悻悻转头离去而告终。此事落入无数人的眼中,自然各有揣测。 --